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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0年80人|孟宪早:我的枪打得准!

来源: 市退役军人事务局 发布人:退役军人事务局办公室 2025-05-07 15:12:18

孟宪早,1919年生,连云港市赣榆区欢墩埠人。1941年参加八路军,先后在山东纵队第九支队、山东纵队二旅任战士、排长、连长。1946年复员,后长期在乡务农。

欢墩埠,位于赣县西南,北依东海西朱范村、班庄古城村和抗日山,西临山东临沭蛟龙湾镇,再向北即为城头刘福村和黑林大树村,抗战时期为滨海区南部核心地带,八路军115师师部转战区域。

1941年正月,孟宪早在欢墩埠主动报名参军,成为八路军山东纵队二旅的一名战士,到1946年5月退伍,整整打了五年仗。孟宪早当兵的时候,正值山东抗日根据地最为艰难的时期。自1941年起,山东近4万日军和绝大部分是从国民党军队转化的18万伪军,对抗日根据地不断发起疯狂“扫荡”,“治安强化”、“蚕食”一轮接着一轮,经济封锁、铁壁合围,无所不用其极。敌人新建据点3700多个,控制公路6900公里,山东根据地面积从3.6万平方公里缩小到2.5万平方公里,人口由1200余万下降到750余万,许多根据地被切成小块或变成游击区,甚至成了“南北几十里,东西一枪穿”的狭长走廊,八路军的处境异常艰难。

那时部队生活困难,吃的是?子煎饼就糊盐,两张糠煎饼,就着锅里炒糊的大盐粒就对付一天,有碗秫秫吃,就是好的了。拔据点的时候,炮楼里的汉奸常对我军喊话,说八路军吃的这么差,连死了都不够本。

说到军装,孟老记忆最深的却是寒冷。当时的军装,是粗布棉衣露着肩膀头,冷风一钻就直哆嗦。三九天,常连布鞋都没得穿,穿着草鞋垫行军,脚趾头、脚后跟冻得生疼,不能沾地。在敌后游击战和运动战中,高强度的行军作战更是家常便饭。部队没有三天不打仗,不分黑天白天,不管下雨下雪,根本没时间休息。部队流动性也大,天天转移,没有固定的营地,夜里有时住在老百姓家,有时就睡在野湖里。有一次,一夜就转移了三个地方,根本没法脱衣睡觉。每年6月初,小麦开镰收割时,鬼子伪军总是向根据地蜂拥而来抢麦。1943年保卫麦收,一连打了不知多少天。完成任务回到后方休整,孟宪早解绑腿时才发现腿皮都烂掉了,绑腿根本解不下来。为防止发炎,找来红汞涂了一腿,战友都笑是“红腿子”。说起流血牺牲,孟老几度流泪:“鬼子兵力强,武器好,训练有素、我们只有汉阳造、套筒枪、土枪,三八大盖和捷克式就算是最宝贝的家伙了,打起仗来哪有不吃亏的。但打仗就是拼命,有时明知打不过也得打,打死一个算一个,打死两个赚一个。”

有一次,孟宪早所在的20团被日伪军围困在鲁南山区,情况十分危急。一个连100多口,打到只剩18个。孟宪早所在的排30多人,就剩下3个,他一口气打光了48排步枪子弹。最后幸亏滨海军区第23团一个机枪连赶来增援,才突围出去。“当时遍地都是尸体,有敌人的,也有我们的,真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。我头上的伤,就是那次和鬼子拼刺刀留下的。”孟老指着额头上的一块疤痕说。

当问起抗战期间转战过几支部队时,老人神情凝重。“也不知道换了多少部队,这个连死光了,就转到那个连。那个连就剩几个人了,就并到这个连。开始看到死人,还害怕,后来看多了,也就习惯了。那时候大家也看得开,打仗牺牲了,就在战场就地埋葬,我身边的战友不知道换了多少茬。但就是这样,也没有一人当逃兵。”孟老坚定地说。

最让孟宪早引以为豪的,还是自己的枪法。“那时我枪打得特别准,尤其是夜战,弹无虚发。部队上还专门为我配了一支三八大盖,当时又叫65枪(使用6.5mm子弹),这种枪瞄准线长,准头高,我没事就拿着练。”

有一次,孟宪早的部队在赣榆尚庄附近与敌人遭遇上了。“当时,我们副营长同时和三个鬼子近身搏斗,他战斗中负过伤,右手只有两根手指头,情急之下,盒子枪总是打不响。他索性把枪一丢,凭着拳脚功夫,和敌人扭打成一团。我一看不好,举枪就要打。旁边的连长忙冲我吼到‘别打着副营长!’我瞄了瞄准,连开两枪,撂倒两个鬼子。副营长腾出手来,把那个鬼子也干掉了。事后,我还得了张奖状。”孟老骄傲地说。

1945年11月,滨海军区以山东警备十旅为主力,在莒县、日照诸胶、藏马等县民兵的配合下,发起泊里战役,对盘踞泊里拒不投降的伪滨海警备军李贤斋部发起总攻。经一个多月的苦战,攻克滨北重镇泊里,毙俘敌军近3000人,解放滨海区全境。

“泊里战役的总指挥是旅长张仁初,我们都叫他张疯子,打仗特别勇猛。战场上,有一个团长请求把自己的部队撤下来,理由是全团快打光了,三个营长已经牺牲了两个。张疯子把桌子一拍,大骂道:‘死光了怕什么,死多少老子给你补多少!就算剩了你一个,也得给我填进去!’这个团长一急,身上绑满手榴弹就往阵地上冲,警卫员拦着不让走,他就叫人把警卫员绑起来,自己上了战场。这个团长后来负了重伤,差点牺牲在战场上。”说起当时战斗的残酷,孟老印象深刻。“打到12月底,我们的工兵挖地道炸倒了敌人最大的炮楼,敌人兵败如山倒,开始分头突围。我们连就埋伏在泊里镇北门附近,敌人一个营出城后不久,就遭到了我们阻击部队的迎头痛击,他们想往回跑,哪知道我们早就封锁了北门,最后,这一个营被我们一个连缴械了。”孟老回忆说。

泊里战役后,孟宪早被团里派往地方从事支前工作。“那时民夫逃跑的不少,有的白天还干得好好的,夜里人就跑了。上级派我调查,我一查,才知道是嫌吃的差了。”孟老说道。“当时民夫天天挖战壕掏地道,可豇豆对小米还不能吃饱。我向上级反映,上级特许民夫每人每星期半斤猪肉。这下可好,民夫到了换班的时候都不想走,个个要求留下来。”孟老笑着说。